老叔没有念过多少书,和大多数的中国农民一样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他用勤劳的双手担负着家庭的责任,也用满脸的皱纹证明岁月的沧桑,因为我的另外几个叔叔家里都有男孩,而他有两个女儿,所以他总认为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,他常常握着我的手对我说,老小,等将来我死了,你一定记着把我埋在咱们家祖坟,你们这辈哥兄弟里我就信得着你。
每次他对我说这番话,我的心里都会泛酸,但我还是强颜欢笑地对他说,放心吧,老叔,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好。
也许是年龄差距小的缘故,小的时候我和老叔的关系最好,他也是我几个叔叔当中最宠我的一个,记得小时候每次去他家,他总是喜欢带着我到处去玩,捕鸟、捉虫,抓鱼,玩累了的时候他就背着我回家,然后给我做香喷喷的饭菜,每当我后背痒的时候,老叔便用他那长满老茧的双手给我搓一搓,那时候我会天真的问,老叔,你的手为什么会这么解痒啊?他笑着说,好吧?我说好,他就会说,你可别像你老叔一样,你要好好学习,考上好大学,咱们老李家都没什么出息的,你一定要有出息。后来长大了,再看到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时,我的心就会感觉到堵堵的,那上面的裂纹就像生活划上去的伤口,苍老而又布满血痕,想到老叔为了这个家,为了生活而劳累奔波,而他又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,我就会感到心疼,因为老叔没什么文化,所以也没有给我们这些孩子讲过什么大道理,但他用他的勤劳和质朴,善良和真诚教我们如何坦荡地做事,磊落地做人。
都说婚姻讲究门当户对,志同道合,可即使是都来自于贫困家庭,但依然有的人过得了穷日子,有的人就不能。记得小时候去老叔家,总能看到老叔和老婶在吵架,吵架的主要原因无非是老婶虚荣心强,总是喜欢和那些生活过得富裕的人家攀比,因为总吵架,他们家里的玻璃器皿不知道换了多少茬,铁盆也是瘪的瘪,掉漆的掉漆,因为老婶每次发怒的时候都喜欢摔东西,那时候老叔家还没有小妹,而每次老叔和老婶争吵的时候,我的大妹都会躲在角落里满脸泪痕地看着他们而不敢大声哭,大多数的时候,老叔都会坐在一旁紧锁着眉头一声不吭,后来听大妹说,她和妹妹的童年几乎都是在吵闹声中度过。
后来我上了学,去老叔家的次数就少了很多,直到我结婚,还听说他们的战火仍在继续,甚至有几次还找到长辈们来断谁是谁非,后来有一次我和老叔聊天,老叔说:“别看你老婶也是从农村出来的,可是她心气儿高,总是想着要让家里过得舒服一点,可你老叔还没那个本事,你老婶这一辈子跟着我也没享啥福,虽然吵了一辈子,但你老婶人不坏。”我看着已有了很多白头发的老叔,真的感觉到他老了许多,他再也不是那个能带我到处去玩的老叔了。
前年春天老叔去俄罗斯打工,老婶大病一场,我去看她时问她:“老婶,你想不想我老叔啊?”老婶嘴一瞥说:“我想他?他走了更好,他走了家里就没人气我了。”后来过了几个月,老婶就打电话给我,说你两个妹妹一个打工一个上学,也不知道你老叔在那边吃的怎么样,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问问他啥时候回来。顺便告诉他,他胃不好,让他少喝酒,多喝点粥,别饿着自己,别舍不得花钱,多吃点肉。我知道老婶心里惦记着老叔,但老婶嘴还硬,从来不自己主动和老叔说软乎话,老叔爱喝酒,但胃不好必需得吃软乎的,所以说人这一辈子,打来打去还是夫妻。
后来老叔回来了,就专门和老婶在家帮大妹家看孩子,这两年老叔愈发的老了,每年过年的时候我都会买些好酒去看老叔,因为我知道老叔爱喝酒,有一次听老婶说你们这辈人,就你最了解你老叔,每次我一做点好菜他都会喝你送的酒。我笑着说,没事,让我老叔喝吧,年龄大了,每天都喝一点也会活血。老婶说,他才舍不得天天喝呢。唉,老叔这一辈子,真是苦苦甜甜,操劳一生。
正逢烟悦活动,就把送给老叔的酒拿出来晒一下,虽然量有点少,但胜在酒是好酒,希望老叔及所有的家人都会身体健康,不求大富大贵,只求一生平安,也希望现在的年轻人,趁时间还来得及多陪陪父母,常给家里人买些东西,给钱他们多半舍不得花,多 买一些实用而又让老人家喜欢的东西,在老人家活着的时候多尽孝,总比人没了以后再后悔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