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到了。尽管这天还是忽冷忽热,天空总是阴霾不定。让我想起山里的空气,永远吐着泥土的清香,山里的晴天,永远清澈的和没污染过的太湖水一样。
艳艳给我寄来了包裹,这让我有些难受。我本打算当我离开之后,所有的人都能忘记我,包括大山。不要记得我曾经在那里停留过。我只是个过客。不要记得我,就当我从来没有存在过。思念一个人是很辛苦的。所以,我希望孩子们能忘记我,大山亦能忘记我。
打开包裹的瞬间,我有一种冲动,想要立刻回到大山中去。和我的孩子们在一起。
党参,一捆捆扎着,我知道这是当地多数山民唯一的经济来源。还有一捆,妈妈说不是党参,我闻了闻,没错,是当归。我们那里不种当归,想必,这是从临乡买来的。
妈妈感叹着,原来孩子还记得你。这两年,你没有白去。看来孩子们真心喜欢着你。我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看着这个盒子。
两年,竟是真实的,我曾一度以为,只是一场梦。梦醒了,却再也回不到现实中去。我的心,全部都是那一堆堆黄土,那一张张质朴的小脸。再也容不下眼前这一座座高楼大厦,和永远看不到星星的天空。
眼前这个包裹,让我一下记起在山里的时候,徒弟曾给我寄过一个包裹。好多吃的东西,还有一个多功能暖手暖脚宝。那个冬天啊,好冷。我上完课回到宿舍,就赶紧把手放在暖手宝里。孩子们见到后都很好奇,这个暖暖的能发热的是什么?我说是暖手宝。又问是哪儿来的?我说是徒弟给的。徒弟?老师还有徒弟?我说是啊。他几岁了?我说二十多吧。男的还是女的?我说男的……然后就是他们神秘的哦了一声,然后全体充满诡异的贼笑。我这才明白,这个“三八”和“二百五”的特质不仅仅是城里人才有,山里的孩子原来也挺那什么的。
孩子,我的孩子们……我好想你们……
戒烟许久许久了,没有孩子知道我曾经会抽烟。我不想吓着他们,对他们来说,会吸烟的女人和电视里的坏女人差不多,我不愿去解释太多,不碰烟就对了。我的外表足可以蒙蔽他们,让他们坚信我是这个世上最美丽最善良的老师。我最喜欢听我的孩子们说:老师,你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女人。每每听到这里,我都会窃喜。有时候,人是需要被欺骗一下子的。不过奇怪的是,有些一起支教的伙伴,却能一下子判断出我会抽烟,这点让我费解。我曾努力让他们解释一下,他们却没人给我解释,只是在私下的时候,默默递给我一支烟,然后帮我点燃。大多时候我是不碰的,只有在心情极度不爽,或者是极度爽的时候才会象征性吸上几口,然后掐灭。到后来,我发现我的嗓子已经对烟有了抗拒,会咳嗽了。不知道是不是山风吹多了的缘故。如今遇到旧熟人,都很惊讶我的声音竟然变沙哑了。原来我的怀疑是真实的,我连声音都变了。
很久不上坛子转转,多了许多不认识的新伴,老人们也少了许多。幸好老大没变,徒弟没变,咪咪没变,大汗没变,淫茶没变,老马没变,烟端没变,药药没变……还有,宝宝呢?大爷呢?还有其他……好多,我不认识,也不认识我。看着徒弟为我特开出的支教系列帖,我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累了。
去超市买些吃的,妈说,要寄些好吃的给孩子。我说知道了。
何时能回到山里,何时能在那里安安静静过下半辈子,那该是怎样的幸福。也许现在该是时候攒点钱,将来回到山里,盖一座属于自己的小屋子。大爷,到时候我们一起住吧。徒弟继续赞助我吃的。
我的大山梦,永不要醒来。我的烟悦,永不要离开。
妞寄来的包裹
我给妞寄过去的包裹
徒弟的暖手暖脚宝
孩子的家
干活的孩子
学前班的娃,最爱拍照
去乡里买菜的途中,过河
圣诞节那天
河边洗衣服的傻妞我
一群傻蛋
每当山里起雾的时候,总想起西游记里妖精出场的情形。。。
下雪的日子,最爱
山里的景色当真是极美的
最美山村教师——我(自封的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