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讨论着吸烟的危害,尤其是对容颜的威胁。在座的几位女性都笑了。一个女老板说,“我无所谓了,素面朝天。但烟不抽就像失恋。”她打开印有金色X的烟盒,抽出一支烟嘴橙红的烟,指甲血红,大拇指翘着,就像举起一把手枪。
身为女人,我承认女性鉴定香烟优劣的功夫,比起区别香水来就差得很远。她们大多从牌子以及价格上确定香烟的归属。
男人们对香烟的判定很直接,闻闻就明白了。由于目前以貌取人是一大流行趋势,人们根本没有耐心,总是一眼定乾坤,使得很多烟民咬牙改朝换代,购买高档香烟,以维持自己的体面。我想,凡是抽烟者,非常明白香烟的优劣跟一个人品位的联系。尽管这两者实在是两码事。
在茶坊或者酒廊,很多人都把烟连同打火机摆在桌子上,犹如一场比赛。很容易发现,凡是一男一女同坐的,桌子上的香烟都是牌子货,这是男人苦心经营的结果,他绝对不能让女人看不起,更不能容忍别人当着女人的面,看出自己囊中羞涩。他们从烟盒抽出烟,反复把玩,在桌子上夯个十几下,“叭”地掐燃芝宝打火机,然后把烟盒很响亮地往桌子上一扔,潇洒极了,酷毙了,女人在缭绕的烟雾中闪露欣赏的目光……这就是男人的尊严!
记得鲁迅先生在外面抽烟时就从不把烟盒掏出来,而是伸手入怀进行“暗中操作”,摸索良久,才掏出一支有些发皱的卷烟来,缓慢地点燃。从来没有人看清楚过他老人家抽的什么烟,先生收入丰裕,估计不是经济上的原因,怕别人发觉自己的劣质烟。在外面,他从不向人递烟,也不接别人的敬烟,这显示出他脱俗的性格。
现在,那种从不把烟盒拿出来的人,却肯定是经济窘迫所致。女人们都明白个中的微妙,就会动起节俭的脑筋,要不就把好烟带在身上出门时抽,劣等烟就在家里个人享用?想到这些,就会有隐隐的不快,并为自己的未来担忧。
随着女人经济能力的独立,香烟的行销策略和流行文化,令很多女人情不自禁点燃一根烟,靠吞云吐雾来建立酷酷的形象。当然,她们不再是香烟道具,作为想象、情感的二传手,香烟让她们实现了“一苇东渡”的摆渡。
对许多女人而言,抽烟是一种自我解放的实践。刚开始接触女性主义观念时,一些女人说得头头是道,自己却经常陷入一种悖论。我的重点并不在讨论某些女性主义者所具有的伪善性格,我要说的是,她们不是天生的,也同样必须历经从父权的压迫下挣脱而出的历练。很多艺术女性十分在意别人对自己身体的眼光,因为,这样的回头率与关注度实际上暗示了自己的品位。给女人一个自我解放及挑战的起点吧,这些起点,可以是抽烟、喝酒、吃槟榔、不穿内衣,这不是向麦当娜看齐,而是通过香烟在挑战男人特权。
细长的烟身就像美女的纤纤玉指,可以想象在修长的手指中间夹着一支这样的烟,展示红唇对醇的回忆,感受袅娜的烟雾,应该是怎样一种忧郁呢?!